纸币像一面小国旗 比特币是世界经济的会员卡

比特币叙事

罗伯特希勒

这本书开启了一种新的经济变革理论，该理论为经济的传统驱动力引入了一个重要的新元素：通过口耳相传、新闻媒体和社交媒体传播的大众传播故事。 大众思维往往会驱使人们做出最终影响决策的决定，例如投资的地点和方式、花多少钱或存多少钱、是上大学还是找工作。 叙事经济学研究影响经济行为的流行叙事的病毒式传播，可以提高我们预测经济事件并为其做好准备的能力，并帮助我们塑造经济制度和政策。

为了让读者直观的感受到我们的研究方向，我们先来看一个最近火的火爆的叙事。 现在我们有数以千计的私人发行的加密货币，包括莱特币、瑞波币、以太币和 Libra 等。 作为这些加密货币的先驱，比特币引发了无数的热议、热情和创业活动。 从人们对它的投机热情和它的市场价格而非实际商业应用的角度来看，比特币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有趣的加密货币，所有这些围绕比特币的叙述都是用来探索叙述经济学的。 该病的基本流行病学特征提供了直观的依据。

经济叙事是传播的故事，有可能改变人们的经济决定：是雇用工人还是等待条件好转，在商业中进取还是谨慎，进行商业冒险或投资波动性投机性资产。 经济叙事通常不是特别突出，要识别它们，我们必须考虑它们改变经济行为的潜力。 比特币的故事是成功的经济叙事的一个例子，因为它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并在世界大部分地区带来了重大的经济变革。 它不仅激发了真正的创业热情，还激发了商业信心，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这样。

2013 年以来的比特币价格变化 资料来源：Bitcoin86

比特币和泡沫

比特币的故事是富有创造力的、国际化的年轻人与乏味的官僚形成鲜明对比的故事； 一个关于财富、不平等、先进信息技术和深奥行话的故事。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比特币是一个接一个的意外。 它的首次发布是一次意外，随后随着全球关注度的快速提升，一次又一次刷新人们的认知。 比特币的总价值一度超过 3000 亿美元。 但除非人们认为比特币有价值——而且它的支持者欣然接受——否则它一文不值。 那么比特币的价值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内从0美元涨到3000亿美元的呢？ 【2021年1月上旬，比特币一度创下41973美元的历史新高比特币能干什么，2020年价格上涨300%——编者按】

比特币最早的出现要追溯到 2008 年，当时一篇由中本聪署名的题为“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的文章被发送到一个电子邮件交流群。 2009年，第一个加密货币基于本文提出的想法诞生，并被命名为比特币。 加密货币是计算机管理的公共分类账中的条目，可以充当货币，但前提是人们将这些条目视为货币并将其用于交易。 支撑加密货币的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数学理论，但它并没有解释是什么导致人们认为加密货币具有价值或相信其他人也具有价值。

批评者经常称比特币的估值只不过是一个投机泡沫。 传奇投资人沃伦巴菲特曾说过，“这是一种赌博工具。” 批评者认为比特币的故事类似于 1630 年代在荷兰发生的著名的郁金香狂热，当时投机者炸毁了郁金香球茎的价格。 一个灯泡的高度值一栋房子。 也就是说，比特币现在之所以有价值，只是因为公众的狂热。 为了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人们必须对比特币现象足够疯狂，并寻找不寻常的交易所来购买比特币。

对于比特币的支持者来说，给比特币贴上投机泡沫的标签是最大的侮辱。 比特币支持者经常指出的一点是，公众对比特币的支持与公众对许多其他事物的支持没有根本区别。 例如，几千年来黄金在公众心目中一直具有很高的价值，但如果人们开始使用其他东西作为货币，公众也可能会认为黄金没有什么价值。 人们看重黄金主要是因为他们认为其他人都看重它。 此外，彼得·加伯在他的著作《世界上最大的泡沫》（2000）中指出，泡沫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在 17 世纪的郁金香热潮消退很久之后，稀有而美丽的郁金香仍然受到高度重视，只是不那么极端。 从某种程度上说，郁金香狂热一直延续至今，只是热度在逐渐降低。 比特币也可能发生同样的情况。

然而，比特币的价值极不稳定。 《华尔街日报》的头条新闻显示，比特币的美元价格在 40 小时内一度上涨了 40%。 这种波动证明了经济叙事的传染力，这可能导致反复无常的价格波动。

我不打算在这里解释比特币的具体技术，只是指出它是几十年研究的结果。 在交易比特币的人中，很少有人了解这项技术。 当我遇到比特币爱好者时，我经常请他们解释它的基本概念和理论，例如默克尔树（MerkleTredd）或椭圆曲线数字签名算法，或者让他们将比特币描述为一个吞吐量有限的网络。 堵车排队博弈的均衡状态。 通常，他们的反应是茫然地看着我。 所以，至少可以说，理论不是叙述的核心，你只需要知道这个想法来自某个杰出的数学家或计算机奇才。

叙事经济学经常揭示出令人惊讶的联系。 从历史上看，比特币背后的这些情绪可以追溯到 19 世纪无政府主义的兴起。

资料来源：美国银行、彭博社、CNBC

比特币和无政府主义

在谷歌 Ngrams 中搜索无政府主义者或无政府主义表明，反对所有政府的无政府主义运动始于 1880 年左右，并缓慢发展。 但这个术语本身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期，可以追溯到皮埃尔-约瑟夫·蒲鲁东 (Pierre-Joseph Proudhon) 和其他人的著作。 蒲鲁东在 1840 年这样描述无政府主义：

被治理就是被那些既无权无智慧又无美德的人看守、审查、监视、命令、告诫、编号、约束、招募、灌输、传教、控制、检查、评价、评价、斥责和命令。

蒲鲁东的话显然吸引了那些对政府灰心丧气或因个人缺乏成就感而责备政府的人。 无政府主义用了​​大约 40 年的时间才达到大规模，但它显示出强大的持久力，甚至时至今日。 Bitcoin.org 载有无政府主义者 Sterlin Lujan 2016 年的一段话：

比特币是和平无政府状态和自由的催化剂。 它的出现是为了反击腐败的政府和金融机构。 它的设立不仅仅是为了改善金融科技。 但有些人掺假了这个事实。 事实上，比特币旨在作为一种货币武器，一种有望削弱当局的加密货币。

大多数比特币爱好者可能不会用如此极端的术语来描述他们的热情，但这段话似乎抓住了比特币叙述的核心元素。 加密货币和区块链（区块链是加密货币会计系统，在设计上由大量匿名个人民主维护，据说不受任何政府监督）似乎能够引起强烈的情感共鸣，点燃他们对社会的深刻感受地位和作用。

比特币的故事特别能引起共鸣，因为它形成了对早期反无政府主义叙事的反叙事，这些叙事将无政府主义者描绘成对社会产生负面影响的投掷炸弹的疯子。 观念只会带来混乱和暴力。 比特币是一种具有感染力的反向叙事，因为它展示了一个自由的无政府主义社会最终可以创造的惊人发明。

“黑客伦理”一词是现代社会无政府主义的又一体现。 在万维网广泛使用之前，社会学家安德鲁·罗斯 (Andrew Ross) 在 1991 年写道：

“黑客伦理”最初是由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在 1950 年代开发多用户系统时创造的。 这种伦理在其知情权原则和对技术去中心化的倡导方面是自由意志主义和密码无政府主义之一。

Pekka Himanen 在他 2001 年出版的《黑客伦理与信息时代》一书中描述了“狂热程序员”的伦理。 在互联网时代，我们中的许多人都对人们在不受政府、传统利润或律师影响的新框架内使用新技术的意愿和能力感到惊讶。 例如，维基百科鼓励大量匿名人士合作创建一个惊人的信息库。 免费开源的 Linux 操作系统也是一个成功案例。

但在众多病毒式经济叙事中，比特币脱颖而出。 这是一种为传播而精心设计的叙事，有效地捕捉了无政府主义精神； 当然正因为如此，我们大多数人都听说过。 它在一定程度上既是一个泡沫故事，也是一个神秘故事。 比特币让外行和普通人参与到叙事中，让他们感受到其中的一部分，甚至让他们围绕比特币建立一种认同感。 同样具有感染力，这种叙述也催生了许多快速致富的故事。

具有人情味的比特币叙事

对于世界各地的国际班级，那些渴望加入该班级的人，以及那些认同先进技术的人来说，比特币的故事是一种激励。 与许多经济故事一样，比特币有自己的名人主角中本聪，他构成了比特币的核心人类故事。 另一个进一步增加比特币叙事浪漫色彩的神秘故事是比特币能干什么，没有人能够证明他本人遇到了中本聪。 一位早期的比特币开发者表示，中本聪只是通过电子邮件与人联系，两人从未见过面。 8Bitcoin.org 在其网站上简单地声明：“中本聪在 2010 年底退出了该项目，他没有透露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信息。”

人们喜欢神秘的故事，喜欢揭开神秘的面纱，于是涌现出许多色彩斑斓的悬疑文学。 比特币的谜团一再被提起，尤其是当侦探发现某人可能是中本聪时。 如果没有对这些谜团的反复宣传，比特币的故事就不会以如此高的速度传播。

比特币和对不平等的恐惧

除了利用无政府主义情绪和中本聪的神秘感，比特币的故事也是一种寻求经济赋权的故事。 在 21 世纪，随着发达国家经济不平等现象的迅速加剧，许多人感到绝望并希望对自己的经济状况有更多的控制权。 比特币在 2011 年占领华尔街/我们是 99% 的抗议活动前后首次出现价格飙升。激进组织 Adbusters 在美国发起了这些抗议活动，希望他们的信息能够传播开来。 许多其他国家也发生了占领抗议活动。 比特币叙事是个人赋权叙事并非巧合，因为根据其叙事，比特币是匿名的，完全不受政府控制、管理和影响。

计算机越来越多地控制人类生活的观念是推动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高速传播的另一个叙事组成部分。 21世纪，亚马逊的Alexa、苹果的Siri、阿里巴巴的天猫精灵等自动化助手都可以为我们所用。 他们能听懂人类语言，用模拟人声智能回答各种问题。 此外，无人驾驶汽车、卡车、火车和轮船似乎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现实，导致卡车司机和其他以驾驶或导航为生的人大量失业。 技术正在接管我们生活的说法是自工业革命以来一直令人担忧的关于节省劳动力的机器说法的最新体现。

这种勒德分子的说法引发了人们对机器将取代人类工作的挥之不去的恐惧。 这种担忧不是因为您有一天去上班，却被告知公司正在购买一台新计算机来完成您的工作。 相反，这些变化是渐进的，但不可避免且意义重大。 更有可能的是，随着计算机自动执行越来越多的任务，您可能会发现雇主似乎越来越不关心您的存在，不再给您加薪，不再鼓励您留在公司，也不会雇用像您这样的其他人，并且最终连你都不记得了。 对未来的恐惧更多是对不再需要的存在恐惧。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别无选择。 我们可以训练计算机以比人类快几个数量级的速度执行新任务。 呼吁政府增加教育支出以抵消计算机造成的失业似乎是合理的，但很难想象人类最终会获胜。 世界各地数以百万计的学生想知道他们的教育是否会让他们走上成功之路，这种焦虑间接助长了比特币等技术驱动的加密货币的传播，因为至少在表面上，这些加密货币似乎给了人们一些希望控制他们的电脑。

2021 年 2 月 5 日，加密货币以太币创下历史新高，达到 1,743 美元

比特币与未来

数字签名算法是比特币的基础，它定义了比特币的个体所有者，使窃贼难以窃取比特币。 自 1990 年代初以来，该算法受到了一些关注，但与比特币相比，它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ProQuest 在它的整个数据库中只找到一篇文章提到了“椭圆曲线数字签名算法”这个词。 只有五篇文章提到了“数字签名算法”。 RSA算法（RSA算法是Ron Rivest、Adi Shamir和Leonard Adleman于1977年提出的一种非对称加密算法，RSA是三个姓氏首字母的组合）可以看作是开启比特币革命的原始加密算法，这可以追溯到 1977 年。ProQuest 列出了 26 篇提到 RSA 算法的文章。 但与提到比特币这个词的 15,000 多篇文章相比，这个数字微不足道。

造成这一差距的一定是比特币作为一种更大叙事的传染力。 “数字签名算法”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学生考试时背的东西：技术性的、痛苦的、无聊的。 比特币的故事远比它精彩。 特别是，它讲述了比特币投资者仅仅因为了解最新事物而致富的故事。 比特币是为了“未来”。 这样美好的词句容易记，在社交聚会上也能热烈讨论。 简而言之，比特币是一个奇妙的故事。

很多时候，人们购买比特币是因为他们想参与新的和令人兴奋的事物，并且他们希望能够从中学习。 使这种动机特别强烈的是它的潜在故事，即计算机准备取代许多人类工作的说法。 但是电脑并不能代替所有的工作，需要有人来掌控，所以现在有一种说法，掌握新技术者，终将成为赢家。

很少有人会 100% 地认为他们将成为赢家。 如今，即使获得计算机科学学位似乎也不能保证我们成功，因为我们仍然可能以低级程序员的身份从事无趣的工作，甚至根本找不到工作。 人们通常希望进入科技行业的金融领域，因为金融家控制一切的故事太多了，而比特币就在那个领域。

比特币爱好者可能认为尝试参与比特币将使他们与新世界的潜在赢家联系起来，并让他们了解如何保持（或获得）控制权。 只需购买一些比特币就可以轻松快速地启动一个人与这个新现实的联系。 最重要的是，人们不必了解比特币的一切就可以购买它。 便利店的自动售货机现在出售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 这种“参与未来”的叙事赋予了比特币价值，而比特币价格剧烈波动的每日新闻也助长了这种叙事。 这种叙述造成了比特币相对于本国货币的价格波动，而这些波动既影响并产生了交际性叙述。

比特币是世界经济的会员卡

我们生活在人类历史上一个特殊的过渡时期，许多全球成功人士将自己视为更广泛的国际文化的一部分。 有时，我们的民族国家似乎与我们的抱负越来越无关紧要。 比特币没有国籍，因此兼具民主化和国际号召力。 其泛民族叙事中固有的观点是，任何政府都无法控制或阻止它。 相比之下，通常以一个国家的历史人物为特色的老式钞票代表了一种过时的民族主义，是失败者的东西。 从某种程度上说，纸币就像一面小小的国旗，是一个人国籍的象征； 比特币钱包让拥有者成为世界公民，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让他在心理上摆脱了传统。 依恋感。

那么，我们如何总结比特币受欢迎的原因呢？ 归根结底，人们对比特币感兴趣正是因为有很多人对它感兴趣。 他们对有关比特币的新故事感兴趣，因为他们相信其他人也会对这些故事感兴趣。

一些探索人类心理、历史和反馈数学模型的学者发现了叙事的一些基本原则。 只要我们思考这些原则，就会发现比特币的成功并没有那么令人意外。 我们将在下一章介绍这些伟大的学者和他们的贡献。 这些学者中的大多数都不是训练有素的或专业的经济学家。 *